当然这是个巨大的挑战,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1998年9月10日,我第一次来到s市。
s市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城市。正值初秋,夏末余热尚未散去,不过阵阵凉风
倒也吹得人烦闷尽去,很是舒爽。
我来到s市的s大学计算机工程学院报到,成为一名大学生。
出发前,村长提出为我搞个饯行宴。我父亲本来说家里拿不出那许多钱,村
长说没关系,大家凑份子,好歹余轩是咱们村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大学生,光荣
啊。我们也只好受之有愧了。
来到大城市,周围一切都觉陌生,心里不仅有新鲜感,更有恐惧感。
拿了钥匙到宿舍,宿舍里聚了五六个人。
比我先到的有两位室友,由父母拎包扛箱送来的,正在宿舍里替他们收拾行
李。我只有心里羡慕着,默默收拾自己的床铺。
等家长们千叮咛万嘱咐地走后,我和他们攀谈起来,才知道均是本地人,一
个叫骆健、一个叫马兵。
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宝贝,和农村泥腿子的娃能有什么共同语言,浅谈即止,
各忙各的。
不一会,第四位室友来了,是一个人来的。刚踏进宿舍便和每人打了个招呼:
「哟,三位兄弟先到啦,小弟叫赵良,晚来一步。」我们转头看他,身高180
以上,棱角分明的脸,浓眉大眼,显得精明强干,应该是个人物。
赵良也是本地人,不过看得出来,自理能力比那两个强多了。他也是本地的,
父母本来要送,被他挡回去,「你们送我上学?那我算什么大学生哪,退回去重
新读小学得啦。爸妈你们就放心吧,儿子能搞掂的,最多安顿好之后给你们电话,
怎样?」
他是个自来熟,和每个人都很聊得来,不过与我最投机。
军训时我和赵良在一个排。他经常参加体育锻炼,体格很棒,训练时动作标
准,表现突出。我也不差,我平时山路跑得多,耐力好,也是受教官表扬最多的
学员之一。
那天吃晚饭,骆健提议出去走走,我们三个都赞成。马兵要换件漂亮衣服,
赵良说换什么换,迷彩服直接穿上街,有重样的没有?绝对够酷!
对!四人穿着军装,雄赳赳气昂昂并排走在街上,谈笑风生,豪气冲天,不
可一世,好像诗里说的那样:「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
突然马兵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街对面。
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手一指让我们自己看。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看见对面超市里走出一个女孩子:165左右,瓜子脸,细眉大眼,扎个马尾辫,
十分清纯。
骆健倒抽一口冷气,「正点!会不会是我们学校的?看样子很可能的!」
「哼」,赵良说,「连她都不认识,你们这些天眼都瞎了?」
马兵奇道:「这话怎么说?」
「她不就是我们班上的吗?大名叫吕敏,外号小周慧敏。」
骆健道:「我怎么没听说班上还有这号绝色?」
「那当然,谁让你们整天泡在宿舍里玩游戏,两耳不闻窗外事。兼之眼光不
济,只懂看那些穿着花枝招展的;军训时穿清一色迷彩服,你们就欠本事区分美
玉同顽石了……」
吕敏没有留意到我们,独自走远了,马兵和骆健还恋恋不舍她的背影。
赵良催他们快走。
话题又从「治国平天下」转移到「颜如玉」之上。
马兵打了个响指,「对了兄弟们,说说看,一个女孩子身上什么部位是你们
最看重的……我先说,我最看重这个……」他十指箕张,扣在自己胸前。
我们都明白他什么意思,一阵哄笑。
骆健说道:「当然是看脸了。那玩意再大又怎样?母猪的那个大不大,你会
不会喜欢一头母猪?」
「猪和人是一回事吗?」
……
赵良看二人拌起了嘴,将他们劝开,「还是我说吧,我第一眼看女孩子,看
的是眼睛。」
马兵「嗯」了一声,「还是阿良有内涵……诶,对了,余轩你呢?」
我脸一红,嚅嗫半天,没说一个字。
骆健骂道:「你这人真磨叽。都是自己兄弟,说说怕什么呀?我们今天的对
话,保证不外传的……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马兵和赵良也催我快说。
我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句话来:「我……我看……看……脚……」
充斥在我脑海里的,是刚才看到的吕敏白玉般的裸足,和那双黑色细高跟凉
鞋。
【2】——情场受挫
我得了个外号「超人」。
因为:三等男人看脸,二等男人看胸,一等男人看腿。似乎等级越高,看的
越往下。我看的是脚,比一等男人还高,只能是超等人了,简称超人。
其他宿舍的人听说我这外号,深表赞同。他们并不知道那天我们四个人的谈
话,我们说好了保密的。
为什么赞同呢?因为我念书太拼命了,简直能人所不能。
星期一晚上,我在教室自修,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连续看了一小时的书,眼睛有些累,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忽感脚背上一
痛,好像被什么东西踩了,「啊」地叫了一声。
前面座位上的人赶忙站起来,「啊呀,对不起,余轩……」
我一看,竟然是吕敏!她应该是后来的,正好坐在我前面,我竟然没有察觉。
刚才吕敏把椅子腿抬了起来,我的脚又正好伸到下面,结果被轧了一下。
「哦,不、不。是我不好,坐没坐相,没关系、没关系,嘿嘿……」我傻笑
了几声。
吕敏盯着我,「咦,余轩,你的脸怎么红啦?」
我低首暗叫一声「惭愧」,刚才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不是被椅子脚,而是被
她的凉鞋跟踩一下,该有多好!可这想法怎能宣之于口?
吕敏拿出她的笔记簿,走到我旁边,「对了,余轩,我正好有个问题问你…
…」
我一看,是《C语言》的作业。
「哦,是这样的,根据矩阵相乘的公式,用循环实现……」
……
「谢谢你,余轩。你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看两天,我好像记得不全。」
「没问题,你拿去吧。」
这是我第一次和吕敏说上话,而且一说就说了很久。吕敏也是s市本地人,
语音绵软,嗓音清脆,光是听她讲话就很享受了。
九点多钟,我和吕敏一起下楼回宿舍。吕敏说:「请你喝奶茶,就当是谢谢,
外加为轧你一脚赔罪了。」
我哪好意思,不过又愿意多和她呆会儿,于是说:「不不,我一个大男人,
怎么好让女孩子请客?要请也是我请。」
「哟,想不到你大男子主义。女孩子怎么了,非要什么事都由男的掏钱吗?」
吕敏撇撇嘴,似乎生气了。
我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我笨嘴笨舌,一时
语无伦次。
吕敏看着我的窘态,嫣然一笑,「开玩笑呢,看你急的,走吧。」
学校小卖部还开着。
吕敏真的请我喝了杯奶茶。我以前在镇上喝过,当时觉得很甜、珍珠很有嚼
劲;可怎么也比不上今天喝的这杯。
我们边走边聊,她问了些我家乡的情况。我犯思乡病,跟她说过年的时候怎
么杀猪,怎么一大家子一起包饺子,怎么贴春联,尽是农村的风俗。吕敏听得津
津有味。
「比起我们大城市,你们那可有趣多了。我们这儿过年过节完全没有气氛。」
「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呢,要是去我们村做客,包你大开眼界。」
吕敏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一定要去玩,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哦。」
我一拍胸脯,「哪的话?欢迎还来不及呢。」脑中不禁浮想联翩:吕敏真要
到了我家,爸妈该有多喜欢她!
经过女生宿舍,吕敏上了楼。我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恋恋不舍回去。
两天后,吕敏在课堂上把笔记还给我,还冲我一笑,「里面有错的地方,我
帮你用红笔圈出来了。」
我翻开一看,果然有一处红圈,仔细一算,真是自己错了。
「呵呵,不好意思,借笔记给你,差点误人子弟了。」
「那个高数的笔记能不能也借我看看?」
「可以。不过没带来,下午上课带给你。」
「行!」
等吕敏走了,马兵一把勾住我肩膀,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小子,算你行!
没几天工夫就把校花泡上了!」
我老脸一红,「哪有的事。」
坐在我后面的骆健也凑上来,「一世人两兄弟,我教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
吃过午饭,回宿舍休息一会。当然不能忘了拿好高数的笔记。
骆健的话还在耳边。他说话不怎么正经,却很有道理。他教我的,如果不好
意思跟吕敏明说,就在笔记里夹一张纸条,写上「晚上某时在某地见面」。如果
吕敏真有意思,就会来。
我虽然装作不屑,心里早就活动了。
赵良笑着说:「阿轩,我推荐你个地方:西门出去500米,有个吃鸭血粉
丝汤的小店,又便宜又好吃。」
……
晚上7点半,我来到「金陵」鸭血粉丝汤的店门口。
为了喝这碗汤,我接下来的一星期得勒紧裤腰带了。不过为了吕敏,值!
不知她看到字条没?看到之后又会不会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街角等了一个小时,望穿秋水,看路上哪个女的都象是
吕敏。
可惜,没有一个是吕敏。
最终她没有来。
我暗叹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别自作多情了,不就是借了两次笔记
吗,能代表什么?
信步往回走去。
我们学校有两个门,大门朝南,偏门朝西。西门外是一大片等待拆迁的平房,
都是租给外地务工人员的,偶尔也有学生在那里租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黑网
吧。
这片地区道路狭窄,弯弯曲曲象迷宫,不熟悉的人进了来,很难走出去。
我自然是轻车熟路。
拐了三个弯,就看到校门了。校门口有两个人走得很近,一男一女,男的伸
手搂着女的肩,态度温存,似乎还在窃窃私语。
我走近几步,心头大震,原来女的正是吕敏;而男的也不是别人,却是赵良!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中午赵良在宿舍还推荐我来吃什么鸭血粉丝汤,原来存
心看我笑话来着。
我呆呆站在原地,无法接受这事实。
我转身狂奔到街上,撒野似的跑出不知多远,心头的自卑、无奈怎也发泄不
完。
停下脚步后,浑身虚脱,看路边有个大排档,就坐了下来。
「老板,啤酒,啤酒……」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都换了啤酒。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反正从胃里直往外
冒。
再也喝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头重脚轻,昏昏沉沉。意识模糊了,心痛似乎
减轻了些,跌跌撞撞往来路回去。
走了几十米,再也支持不住,歪倒在路边。
面前出现一双人字拖,和一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好像很好看。正要多看
几眼,眼皮已经合上……
【3】——萍水相逢
睁开眼睛,我从沙发上坐起来。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沙发靠着墙。对面墙上开了扇窗,不大,采光不好。四
壁斑驳,衣服、报纸、包装盒把房间堆得乱七八糟。
我站起身来,摸着头,不知自己怎么会到这来。
房里传来个声音,「你醒了?自便吧。」是个女的。
我走到房门口,就看到她了。她坐在桌前,摆弄着电脑。右手操作鼠标,左
腿蜷着,膝盖顶在胸前,左臂搁着。手里还拿着烟,时不时抽一口,在键盘旁的
烟灰缸弹两下。
她见我看着她,眉头一皱,用一种慵懒、带点流里流气的腔调说:「看什么,
没见过女人抽烟啊?」
我不知怎么回答,「昨天……是你把我弄回家的吧?谢谢。」
她头也没回,「不用谢。」只注视着屏幕。
我碰了个钉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嗯……那个,你还是少抽些烟吧。我看一个报道,说一个英国人抽烟得了
肺癌,死后解剖发现整个肺都黑了,而且千穿百孔象个蜂窝……」
「操,你咒我啊?」
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告诉你,抽烟有害健康。」
「Nerd!」她用英语骂我书呆子。我又吃瘪,呆呆不知所措。
她把烟放下,敲了几下键盘,忽然急躁起来,「Shit!」骂了一句粗话。
「怎么了?」
「这个键不好使。」她不断按着w键,那个键似乎弹不起来。
「哦。你用软键盘吧。」
「你来帮我弄。」
我帮她在桌面上调出软键盘。
她用鼠标点击软键盘,输入了几个字,「这样慢死了,操!」
我告诉她,可能是键盘下的橡皮垫老化了。她不耐烦地说道:「告诉我这有
什么用?你能给我弄好?」
我说:「我可以拆开来看看,要真老化了还挺麻烦,得找地方换。不过你能
将就的话,也有将就的办法……」
她站起来,把位子让给我,「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帮我搞定。」
我叫她给我个螺丝刀,把键盘背面小心地拆下来。w键背后的垫子果然老化
得严重。我把那个橡皮垫和Pause键背后的换了个位置,反正Pause键
也不太常用。
把键盘重新装好,让她再试试。她写完一封邮件,说道:「你还有两把刷子。」
我以为她是本校的学生,问她哪个系的?
她给我个白眼,「我象是学生吗?」
我这才仔细打量她:二十一、二岁,头发烫过,微微有些卷,末梢染黄;涂
了很艳的口红,勾了很重的眼线;脸上没有上粉,皮肤一般;穿一件浅黄色背心,
牛仔热裤,光脚穿着人字拖。的确不像学生。
我摇摇头,忽然想起骆健他们曾经跟我提起过的那种职业……
不过,干那种职业的人,怎么还需要用电脑收发email,难道业务这么
广?
「我哥在美国念书,经常和我电邮联系。」
她好像能看透我的想法。
随她干什么吧,我准备回去了。但她把我叫住,「你帮我修好电脑,我没有
钱给你。可我不喜欢欠人情,免费帮你做一次吧。」
我吓了一跳,摆手说不用了,我没觉得她欠我什么,何况她还扶我回家借我
地方睡觉。
她一把拉住我,力气还挺大,「借地方睡觉不算什么,我又没陪你睡,也没
管你早饭。你觉得两不相欠,我心里过不去……来吧,不会问你要钱的……你是
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正常而健康的男人。她也可算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但是我做不出
那种事。
「没见过你这么放不开的……」她和我拉拉扯扯。我心想:你当然没见过。
放不开的人会来找你吗?
「唉,好了好了,不做那个,强扭的瓜不甜」,但她没有完全放弃,「做个
按摩,正规的按摩行不?」
强迫别人接受按摩,也算是一桩奇闻了。我未免纠缠不清,也就退让一步。
无意中想起昨天醉倒前看到的那双脚,心中一动,「能不能……能不能……
踩背?」
她呵呵一笑,我顿觉满室生花,「以为你真是书虫,想不到肚子里坏水不少,
行!老娘话已出口,来吧。」
她让我趴在床上,然后先用一只脚踩上来,试了试力道,「这轻重,差不多
吧?」
「没事,受得住。」
她闻言站上了床,从我肩背交界的地方开始踩。
隔着衣服,我能感觉她脚底的温度,热热的。听说脚底心热的人,心肠也热。
也许是真的。把一个醉汉从街上扶回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的。
被她踩过的骨头有些松了,很舒服。她把脚移到了腰间,力道加重几分。
「男人的腰最要紧了……你的腰有些僵,得补补。」
还是专业水平。我问她该怎么补。她说:「补腰当然吃腰子了,还有芦笋、
胡萝卜也不错。最重要的那,多运动别老坐着。」
她力道越来越重,最后,另一个脚也用上了。全身重量压在背上,有点大,
可我不愿示弱,咬牙强忍着,一声不出。
「挺耐力的呵。」她说着,在我背上轻轻地颠起来,我胸口的气都被她压出
来了,口中直哼哼。
她见我有点挺不住,便不再颠,并且重新用一只脚给我踩背。
「银样镴枪头,还以为你多受得住呢,事前夸口,现在知道老娘厉害了吧?」
也不知为什么,听她骂我两句,心里还挺受用。难道我天生贱骨头吗?
好像是为了讨骂,我故意和她顶嘴,「昨天没吃晚饭,又喝醉了酒,要不然
我怕你啊。」
她停下脚,我以为结束了。没想到脸上被她重重一踏,都变了形,「啊,你
要人命啊!」
「叫你嘴硬!那种事都不敢做,早料到你没用了。告诉你,男人,老娘见多
了,没有不好那口的。你色大胆小,是最虚伪的一种。」
听她连珠炮似的一顿数落,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就很低贱,心里更舒坦了。而
且,下身那个部位渐渐硬了起来。
她把脚在我脸上不断地碾,嘴巴、鼻子都惨遭蹂躏,还有一股体香夹杂着脚
臭,很舒服。我决定再顶顶嘴,看她还有什么新花样,「谁说男人都好色了?你
不想想自己是干什么的,平时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当然会有这种想法啦,井底之
蛙!」
她停下脚,沉默了一会。我爬起来,她一脚踢在我胸口,我重又倒在床上,
这次是仰面朝天。
她一脚一脚不停踏在我身上,不再是按摩的那种力度了!
「我是被人看不起,那又怎么啦,难道我天生喜欢干这行啊?你们臭男人那
么高尚,干嘛还要来找我……」她说得激动,语音哽咽。
我被踏的很重,奇怪的是,却觉得很受用,希望她一直踩下去。可是见她快
要哭了,心里不是滋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重了。
赶忙站起来,躲到一边,「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停、停!」
她气鼓鼓看着我,「你呢,你算什么玩意。大学生很了不起?拿了父母的钱,
不是上网就是泡妞,昨天你那个样子,是被人甩了吧……老娘至少自己能养活自
己,除了不会修键盘,哪儿不比你强?」
她提起昨天的事,我想到吕敏,心里一阵绞痛,无力地坐倒在床沿。
她见状也不再继续说了。两人沉默了很久。
她丢给我一支烟,我说我不抽烟。她又「操」了一声,「那个女的很漂亮?」
也不知为什么问我这问题。我心里正苦,没处宣泄,好像一个气球膨胀到极
点,被人用针捅了个孔,终于找到出气口。我把暗恋吕敏,约会未遂的事情全跟
她说了,虽然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她点了根烟,悠悠说道:「有情皆孽。你跟人家还没怎么样呢,为这点小事
也值得那样,哼,果然是个稚儿……」
我抬头一看墙上的钟,「不好,上课要迟到了。」
「行行行,快滚吧……」
我撒腿就跑,她在后面跟出来,喊道:「你口袋里有我电话,有生意介绍来
啊——」
我一边跑,一边从长裤口袋里摸出张纸,看来是昨天乘我酒醉时候塞进来的。
那纸上写道:「周娟,固话xxxxxxxx,小灵通xxxxxxxx」。
【4】——邪由心生
今天是高数课,迟到了。
坐到马兵身边,他低声问道:「昨天一晚上去哪了?你知道事情闹得多大?」
我路上早编了谎话,说道:「睡一个同学家里,怎么啦?」
马兵道:「三件事情。一,昨天查房了,你没在;二,全系的辅导员连夜把
周围5里所有网吧翻了个底朝天,好在没满48小时,否则就要去公安局报失踪
了;三,吕敏在小巷子里遇到俩地痞,被欺负了,还好赵老大路过,见义勇为。」
我倒抽一口冷气,难怪吕敏昨天爽约,不知是怎么个被欺负法?
马兵说,不严重,不过哭得很厉害,还是赵良送她回宿舍的。
整节课一句话没听进去,今天吕敏没来,应该在宿舍休息。下课后,果然,
身为班长的赵良告诉我,辅导员王丽找我去办公室。
王丽是本校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工作了不到一年。
她这天上午正忙,要出去开会,让我下午有时间再来找她。我说下午四节课,
恐怕不行。「那就晚上6点,我反正住校的。」王丽忙手忙脚收拾好东西,急匆
匆走了。
我出了办公楼,吕敏正在大门口等我。她穿着白色衬衫和过膝长裙,亭亭玉
立,象一朵风中的百合。
我上去说道:「对不起,我应该等你一起走的。」吕敏道:「没事了。倒是
你,害我们担心了一晚上……」
我安慰了吕敏一通。误会消除,两人一齐去食堂午饭。
赵良他们也来了,5个人坐在一起。
「下次我和赵良他们去西门外打伏击,再碰到那两个混蛋,一定饶不了他们。」
我把手指捏得咯咯响。
吕敏道:「你们别做傻事,在校外惹是生非,要处分的。你昨天那一闹,今
天王丽说不定要怎么你呢。」
骆健大声道:「处分不要紧,重要的是替弟妹出这口气。」在宿舍,赵良是
老大,骆健老二,马兵老三,我是老四。骆健这样称呼吕敏,把她臊得红晕满面。
赵良道:「他们不一定只是两个人,如果是团伙,我们可得小心。」马兵点
头道:「还是老大稳重,我也赞成。」
我不服气,「难道就这么算了?」吕敏拿筷子敲了下我的手,「你们男人能
不能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被她一敲,我不再说话了。大家又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晚上6点,我准时来到辅导员办公室。
门虚掩着,我敲敲门,没有人。我推门进来。
王丽好像出去了,那就在座位上等会儿吧。办公桌上东西不多,摆设也很整
齐。眼珠一转,撇到她座位下摆着一双黑高跟,造型不复杂,经典款的。
我心中一动,如果是吕敏或周娟穿这双鞋子,一定很好看。就这么呆呆得看
着鞋子,鼻子里好像闻到了那上面的皮革味。
如果今儿早上周娟不是赤脚踩我,而是用高跟踩我,会是怎样……想着不着
边际的事情,想得脸红心跳。
对了,乘现在没有人,不如拿起来玩玩。有了这念头,我心跳更厉害,扑通
扑通……
眼望着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诶,还是把门关上安全些。我跳过去关上
门,回到座位跟前,俯身拿起鞋子,凑上去一闻。
闭上眼睛,皮革味和脚臭一起闯进鼻子,好像一只脚在面前晃悠。我在幻觉
中不断喊着:踩我、踩我,用力一点——
手里拿着鞋子,把鞋跟往自己脸上碾,一点点的痛觉使我更兴奋,小J在裤
裆里支起了帐篷。我干脆躺到地上享受这一切。
欲待把舌头伸出**底,办公室的门开了……
我慌忙丢下鞋子,从地上站起来。
王丽走进办公室,脸上看不出是阴是晴。我喊了声:「王老师。」
「坐下吧。」王丽自己先坐下,然后示意我拿对面的椅子坐过来。
「说说,昨天晚上去哪了?」
「住在同学家了。」这是我早就想好的谎话。
王丽根本不买账,「只凭一面之辞,我怎能相信你?你在外面做什么坏事,
也没人知道啊。」
我心想,在大街上喝醉酒,让小姐给踩背,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王丽看我
神色,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我摇头。王丽霍地站起,一拍桌子,「哼,别装了!刚才你在办公室干什么,
我在窗外都看到了,你这样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
【5】——俯首称臣
王丽今年25,去年硕士毕业,留校成为辅导员,成为了一些男生意淫的对
象。她身材也不算顶好,匀称而已;五官也不算标致,眼睛小、鼻梁塌,只是胜
在皮肤白皙。
所以,她只是一部分,而非很多男生的意淫对象。
她住教工宿舍,晚上无聊就在办公室上网。为了双脚舒服,下班后就换上了
拖鞋,把高跟放在椅子边,哪知引诱我闯下大祸。
王丽身子向后仰了仰,「昨天晚上我们几个辅导员达成了一致,对的你处分
至少不低于严重警告。至于是留校察看还是直接开除,由我向你了解情况后再决
定。」
我冷汗直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好说,相比之下倒是刚才的猥亵行为更严重。
这事被实实在在看在眼里,没什么可解释,只有求情:「王老师,我承认错了。
请你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王丽不理我,自顾自说道:「马上我就把处分通知书打印出来,盖上院部的
章。你把家长的电话告诉我,按照规定,我要通知家长的。」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老师,你怎么罚我都可以,求你别让我父母知道,
他们身体不好……」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王丽看了我一眼,冷冷地道:「这是学校规定,凭你两句话一求,我就可以
违反原则吗?」
我磕了个头,「老师,我们家里人啥指望也没有,就希望我能在城里有个安
身立命的地方,摆脱那种面朝黄土的生活。您要开除我,我就什么都完了,我们
一家也都完了……我农村来的,不懂规矩,只能给您磕头了……」
王丽叹口气,手指勾了勾,让我起来,「可以不开除你,毕竟你是初犯,还
是要教育为主……不过你家长,还是要通知的。」
我又磕了个头,「我们村,开天辟地以来,就我一个大学生,全村人的指望
都在我身上。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哇,老师,我求您了,我
什么都肯做!」
王丽突然转成又软又慢的语调,「真的什、么、都、肯、做?」
我一听这语气有异样,抬头看她的脸色,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
缝,精光四射,好像猎豹发现了食物那种。我不知她要我做什么,呆呆地顺着说
道:「什么都肯做。」
王丽坐直身体,手朝地下一指,「你不是喜欢我的鞋子么,舔干净!」
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没有办法了,我拿起一只鞋子,把鞋跟
放进了嘴里。
像是啃肉骨头一样,塞进嘴里,吸出里面的骨髓,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待拿出来时,鞋跟部位的灰土尽去,露出本质,还沾了一层口水。王丽看得挺满
意。
然后是鞋尖。我闭起眼睛,想象那只穿着鞋的脚伸进了嘴里,发出「嗯」的
一声,意似享受。先把底部一舔,那个部位比较脏,我吞了口唾沫,分泌点口水
在舌头上,多舔了几下。
王丽嘿嘿地笑,突地脱掉拖鞋,把脚伸进了我手里的鞋子,「那,穿着鞋给
你舔,好好干。」
她虽然相貌一般,倒是蛮会打扮:今天一身蕾丝边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裙,
很职业。肉色丝袜包着的脚还一翘一翘,带动鞋子在我嘴里不停地动。
随着她脚部的运动,我的小J也在裤裆里抽动,荷尔蒙多了,血也涌上来,
脑子里什么意识都没有,只有眼前这位威严的、掌握着我生死的主人!
舔着鞋帮,这是最享受的时刻,因为口鼻一不当心就能碰到丝袜,那感觉毛
毛的,暖暖的,舒服得我「啊啊」直叫。
「是不是很香?」
「是、是。老师的脚很香。」
「呵呵,为什么别人都觉得脚是臭的,你却觉得我的脚香?」王丽把脚抽离
我嘴巴,脚背垫起我下巴,使我仰视着她。
我突然觉得,从这个角度看,王丽多了一份可以践踏任何人的气势,顿时心
中折服,「因为……因为老师比任何人都高贵……」
王丽和颜悦色地说道:「恩,还算懂事。既然我这么高贵,你还可不可以叫
我老师?我会有你这么下贱的学生吗?」
我感受着她的脚传递到我下巴的热量,送到我鼻中的气味,「不,我应该称
呼您为女、王、陛、下……」
王丽点点头,满意地笑了,一脚甩掉鞋子,整个脚底覆盖上我的脸。
我更加兴奋了,捧住这只脚,拼命嗅拼命亲。可能把王丽弄得痒了,她在座
位上嘻嘻直笑。
她让我躺到桌子底下,把脸给她充当脚垫。自卑和亢奋交织在一起,体会着
被主人任意践踏的快感,体会着脚底的汗臭。那感觉,好像臭豆腐,闻上去很恶
心,可是习惯了之后,闻不到还不爽。
她在电脑前打着什么东西,不一会说道:「起来,背我去打印机前。」
我一骨碌起来,象条狗样四肢着地,让王丽坐在背上。走得很慢,因为全身
重量都在背上,压迫着我;压迫越重,越觉自卑,越觉主人的高贵,这是非常享
受的瞬间。主人还不停得用脚踢我的头,真是个好主!
王丽在打印机下取下一张纸,「叼嘴里吧,这是你的处分通知书。把我送到
座位上去,你就可以走了,贱奴才!」
【6】——且留今宵
从王丽办公室出来,7点钟。
夜风一吹,我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短短一天,人生中的头两次被踩踏
竟然完成了。
周娟踩我,一半时间是踩背,按摩的一种而已;后来把我踢翻了蹬踏,是出
于愤怒,因为我触及了她的痛处。王丽对我的侮辱完全是不平等的,两人的地位
有着明显的尊卑之别。如果非要比较,周娟的样貌更迷人,王丽的**更冷酷。
可笑,我为什么去比较这些?天生的贱骨头!
离开了那个场景,自尊又一点点回到体内,我为自己刚才的快意感到羞愧。
信步来到自习教室,吕敏已经在了。她看我面色不善,关切地问:「给什么
处分了,不要紧吧?」
我把通知书给她看,不是留校察看或开除,只是严重警告,王丽放了我一马。
吕敏拍拍胸口,「还好……可是余轩,处分要一年之后撤销,那就影响到你
评奖学金了。你成绩那么好,太可惜了……」
我看吕敏那么在乎我,心情转好,「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大学四年,
我还有机会的。」
吕敏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了,那,请你喝杯可乐。」她从课桌肚里拿
出一杯百事。
和吕敏在一起,我的世界又变得晴朗起来……
……
天气渐渐转凉,我和吕敏的关系却越来越热。
转眼到了学期末,我约吕敏吃麦当劳,吕敏说:「别吃垃圾食品了,又贵又
容易胖,干脆吃兰州拉面。一把香菜、一勺辣椒,那才驱寒呢!」
其实我们不是没吃过麦当劳,不过每次约会都是这样:要吃麦当劳、肯德基
就由吕敏请我;兰州拉面、沙县小吃之类则我做东。用吕敏的话说,「今天你请,
下次我请,谁也别想占便宜。」
我哪能不理解其中含义?既让我保住了面子,又不会太费钱,这样聪明又体
贴的女孩子,上哪找去?我心中已决定,二年级定要拿一等奖学金,给她买件像
样的礼物。
坐在拉面店里,很快把面条吃光,然后喝了很多汤,汤里火辣辣的辣椒似乎
把我们的热情全部点燃了。
吕敏挨到我身边,神秘地问:「阿轩你说,你最喜欢我什么?」我说了一大
通,比如善良、温柔、体贴之类的词。吕敏嗔道:「哎呀,我不是问这个。我是
问你,你最喜欢我身上哪个部位?」我脱口而出:「脚咯!」说完自己也觉得不
好意思,侧过头去不敢看她。
吕敏脸涨得通红,用筷子在我头上狠狠一点,「想不到你是个大变态——」
我委屈地抱着头,「是你要我说的,我有一说一咯。」
两人沉默了一会,吕敏手放嘴边,凑到我耳朵旁,「夏天我穿凉鞋让你看个
够。」我暗笑:平时可看得不少呢。
忽然想起,吕敏第一次和我说话,曾经答应带吕敏见识一下我们乡下的风俗。
没两个月要过年了,不知现在提这个要求是否合适?毕竟我们年纪还小,而且吕
敏看上去也是家教非常严格的。
旁敲侧击的问她,果然吕敏有些磨不开面,这个春节肯定是留在家陪自己父
母了。不过她也答应,最晚大四,一定跟我回家。我精神一振,觉得这样也好,
否则父母可能怪我不好好念书,刚到大城市就心猿意马。
寒假来了,和吕敏暂时分别的日子总要到来。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她送我
上了汽车,挥手作别。
汽车发动机都响了,最后一位旅客才上了车,拿着票找座位,「9排2座、
9排……是这里了。」
她的位子就挨着我,待她坐下,我看清了,原来是周娟!
周娟今天什么妆容也没有,素面朝天,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里面大红的羊
毛衫;下身牛仔裤、短筒皮靴,清清爽爽。
她一见我就「咦」了一声,「你是醉酒踩背男?下面那个女的,就是你上次
提到的女孩子?和好啦,还是另有其人?」
我心想这人怎么那么八卦,淡淡地回答,「是原来那个,和好了。」
「长得正点,小子有眼光啊。她要是干我这行……」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大家都没话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一句话不说也怪难受的,于是便问她老家在哪?她说八角
镇咯。
哦,原来还是老乡。不过我是余家村的,她是镇上的。大家总算有了一点话
题,比如给家里带什么礼物啊等等。
下午2点,车子到了八角镇。
她家离汽车站10分钟的路,步行就到了。我要转车才能去余家村。
那天雪太大,路都埋掉了,根据车站广播,最乐观也要明天才能恢复通车。
我傻眼了,难道要在车站过夜?这小地方的车站不比大城市,很简陋的几间
木板房,根本不挡风,晚上非冻僵不可。
周娟见状说:「算跟你有缘,老娘再帮你一次,跟我回家住一宿吧。」
我犹豫道:「这样方便吗?」
「切,不方面便也不会开这个口。我走了,你爱来不来。」她把背包一扛,
迈步就走。
我心一横,诶,去就去吧,「龙潭虎穴何足惧,剑戟丛中久鏖兵」,还怕你
吃了我呀?
【7】——共剪西窗
路上,找家报亭打了个电话回村,告诉村长大雪封路,今天不回家,让父母
放心。村长一般会在广播里喊一下,就像我们在电影《手机》中看到的那样。
周娟家是平房,看样子不大。红色的木门上油漆掉落了不少,露出原木本色,
一幅对联分贴左右:
闲听落花见南山,
更拾残酒向晓月。
好像不是一般的春联,写这对联的人还挺有学问。
周娟叫开门,热情地喊了声「妈」,然后扑在来开门的人怀里。
那人50岁左右,慈眉善目,把周娟搂着,心肝宝贝一通乱叫。看到我,呆
了呆,问周娟这是谁?
周娟这才想起介绍我,「他是我s市一个朋友余轩……」
周妈妈不等话说完,放开周娟,很热情的招呼我进去,「哎哟,让你朋友在
门外站了那么久,真不好意思,快进来快进来……」
周娟和我换了鞋,把行李放下,周妈妈心疼地说:「你们也真是,来就来,
还带东西干什么,我和你爸什么没有?」
我暗叫糟糕,这下误会了。我用勤工俭学的工资,从s市买了一盒珍珠粉给
老妈,一盒核桃粉给老爸。周妈妈以为是带给他们的,怎么办?
这时候不好意思再把真相说出啦,让老人家多难堪哪?干脆穷大方吧,「小
小心意,应该的,您别嫌寒碜才好。」
周妈妈听我说,更乐了,叫老伴沏茶,拿糖果瓜子招待。周娟向我一颔首,
眼光里既有歉意,又有赞许和感谢。
看了下周娟家里情况,两间房间一个客厅,布置简单、干净。最惹眼的是整
整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柜,放满了各种书。周父似乎是个读书人,戴着黑边眼睛,
神情清矍,不过腿脚有些不便。他和我聊得来,还硬拉着我下了两盘象棋。我棋
力不足,两盘惨败。周母埋怨他,「大老远来的,也不让人歇歇,整天就知道摆
你的臭棋,收拾收拾,吃晚饭了。」
周娟帮着她妈忙里忙外,我不好意思歇着,在旁搭个下手。今天的周娟与我
第一次认识她时完全不同,丝毫没有慵懒、冷淡和对世俗的通达,更没有冒一句
脏话;她象只温顺的小猫,跟在母亲身后撒娇,有时候和父亲开个玩笑;又象只
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笑得灿烂无比。
饭桌上周娟不断帮父母夹菜,也不忘了照顾到我。「阿轩,你尝尝我妈亲手
腌的海蛰……阿轩,吃块臭豆腐,我煎得可香了……」现在的她真好。
二老听说我在大学念书,就一直不停地笑。
收拾完碗筷,周母去房间抱出一床被子,「娟,晚上你打地铺吧,把你的床
让给阿轩。」我连忙说:「伯母别客气,我睡客厅沙发就好了。」
「那哪儿行?客厅里冷,晚上别着凉喽。」
我还待要说,周娟在我腿上掐了一把,笑眯眯接过被褥,对我说:「跟我进
来。」
到了周娟房间,我问:「难道跟你一个房啊?」周娟把床铺好,说道:「你
睡可是睡,别动什么歪脑筋啊。」我吓一跳,说我还是睡客厅比较好,周娟一竖
眉,「叫你睡哪就睡哪,又不收你钱!」我心说好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娟拉我到窗前,低声说道:「这事怪我。进门没来得及跟我妈说清楚,她
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反正我珍珠粉和核桃粉也送出去了,还能怎样?」
「比这麻烦,她把你当未来女婿了!」
我惊得连退几步,「这不行,我得跟他们说清楚……」周娟拉着我,柔声说
道:「我妈盼了好久了。根本没这回事也就罢了,现在把她胃口吊那么高,突然
告诉她真相,她恐怕受不了。好歹让她高高兴兴过完年再说……」忽然眼眉又立
起来,「……你给我配合点,听见没有?难道老娘还配不上你吗?」
我举手投降,「好好好,老婆大人,我配合……不过我不能让你睡地铺啊,
你还是睡床吧。」
「不行!我妈既然说了,你就照办。」周娟简直把她妈的话当圣旨。
晚上9点半,躺在床上,能听到周娟的呼吸声。月光洒进窗,照在她脸上,
长长的睫毛美极了。忽见她睫毛眨了一下,底下有光反出来。
「周娟,原来你也没睡着啊。」
周娟披了件衣服坐起来,「你为什么也睡不着?」我笑道:「我是因为这两
天心情大好,脑部皮层亢奋,你呢?」
周娟悠悠叹了口气,「你有兴趣听我说吗?」我也从床上坐起来,「洗耳恭
听。」
她把被子也披上,坐到了床上——
「我父亲是民办教师,腿脚不方便;母亲没有工作,经济条件不怎么样。家
里有一个哥哥,在美国念书。
「为了去美国,我哥纠结了很久。因为那要花不少钱,我即使考上大学,学
费也没着落了。可是那么好的机会,又不舍得放弃……
「于是我高中毕业后不再念书,到了城里打工。从餐馆到酒吧,什么都做过
……
「直到后来,出现一个男的。那人三十多岁,读过很多书,也有老婆孩子。
那天和老婆吵架,到我们酒吧买醉,认识了我。
「我很崇拜他,他天文地理什么都懂,又带我去很多地方玩,送我很多东西。
很快我们就好上了……」
我一听就和很多电视剧里的剧情差不多,「后来他还是把你甩了对吧?然后
你就自甘……」
她瞪了我一眼,「放屁!他和老婆离了婚,决定和我注册,对我别提多好。」
「那他现在人呢?」
「死了。被她前妻开车撞死了。」她眼中已有泪光闪烁,「那个女人杀了自
己的孩子和前夫,自己开车冲到湖里,也死了……」
简直人间惨剧!「所以你妈今天把我当成你男朋友,让你想起他了……」突
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怜,不知怎么才能安慰她。
周娟忆及往事,忍不住抽泣。我最见不得女人哭,朝她挪了挪,坐到旁边,
手放她背上,「虽然这话很俗,不过还是要劝你——凡事看开些……」
周娟把头靠在我肩上,「余轩,我心里好苦,可是又不敢对任何人说……」
我把她搂紧些,「你现在对我说出来,可好受些?」
周娟点点头,「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心中油然而生保护她的念头,
「说吧,我都答应。」
她说:「每到冬天,我的脚就容易冷。以前他和我一起的时候,会帮我捂暖
了脚,才让我睡下去。你能不能帮我捂捂脚?」
我点头说当然可以,叫她躺下,把脚抬起些,伸到我被子里。我分点被子出
来,包住她的腿,将双脚放到自己胸口,感到确实冰凉冰凉。当天她替我踩背的
时候天还热,所以那天我感觉她的脚是暖的。
我冷得差点一哆嗦,不过忍住了,「我要发功了,你排除杂念,准备接功。」
周娟破涕为笑:「神经病!」
我坐在床上,让她的脚底紧紧贴住我胸口,心里想象她在踩我一样,不禁有
些出神。
等我胸口那一片凉了,就换个地方继续捂。周娟很舒服,渐渐睡着了。
我把她脚上的被子盖好。这样一来,看来我得睡地铺了。站在地板上,回头
看看周娟,心中一动,又把被子掀开,看了一眼她的脚。
她的脚不如吕敏圆润,有几根青筋,给人感觉比较有力,难怪踩背的功夫那
么好。脚趾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而吕敏则不习惯涂油。真是脚如其主:吕敏是朵
淡雅的兰花;她则是朵热烈奔放的,可能还带刺的玫瑰。
我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一下她右脚的大脚趾。周娟翻了个身。我怕惊醒她,不
敢再动。她的脚不是容易冷吗,刚才被我掀开了被子,要不要再帮她捂一会儿?
我心里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重新上床,将她的脚贴紧胸口。脚热了,热量传
到心口,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过一直让她的脚抬着也不好,将脚放低一些,捂在自己小腹上。脚心的热
量一下刺激到了小J。
小J是非常非常热的,不如我用它替你捂得更暖和些吧……
【8】——难得糊涂
嗯……是谁在碰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周娟正用脚尖点着我额头,不过脚上
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红色的棉袜。她见我醒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醒啦?
昨天你竟然保持那个姿势睡了一晚上?哈哈……真是傻瓜!」
我发现自己披着被子,坐在周娟的脚边。暗笑自己糊涂,穿好衣服。
周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大早就在发疯,真是个疯丫头,也不怕阿轩笑
你。快起来吃早饭啦。」
周娟耸耸肩膀,一吐舌头,催我也快点去洗漱。
出了房间,周母正挑着个担子要出门。周娟赶忙叫住她,「妈,我每月不都
寄给你钱么,你怎么还出去卖糕?」
周母说道:「我身强力壮,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好?」周娟怎么也不放手,
「妈,如果你非要卖这些糕的话,今天我替你去摆摊。」
周母拗不过他,「好好,我今天不出门,享女儿的福行了吧?」「这还差不
多。」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今天车站有车没有。」周娟点头说好。
用完早点,我挑着担子上街,周娟在旁跟着。雪正下得紧,看来今天是不可
能通车了。
身上都是积雪,找了个屋檐下摆开摊子。我有点担心,「这么大雪,还有人
上街吗?」周娟道:「总有人要办年货的,等等吧。」
早上9点之后,街上人果然多了起来。可周娟叫喊了半天,我们的萝卜泥年
糕始终乏人问津。
我说:「你听我的吧,是不是1块钱一条糕?」周娟哑着嗓子,「恩,如果
一次买5条,就4块钱。」
「好嘞,听着……」我清清喉咙,扯开了喊道「快来看快来瞧,香喷喷的萝
卜泥年糕,又甜又糯又便宜,5块钱4条,4块钱5条……」周娟在旁踢了我一
脚,「4块5条,不是5块4条,你这么喊还有人来吗?」
我不理她,继续喊:「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吃了我们的萝卜
泥年糕,降食通气,开胃健脾,赛过人参。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5块钱4
条,4块钱5条——」周娟气得别过头不理我。
你还别说,没一会儿,摊子前就聚了好几个人。
「小哥,你的糕到底是5块钱4条,还是4块钱5条?」
我应道:「这位大哥怎么了,不一样吗?同一句话反过来说而已,5块钱4
条,4块钱5条,您要不来几块?」
那人掏出4个硬币,「5条糕!」我包好给他,他一把夺过,好像生怕我不
给似的,一溜小跑就走了。
围观人有的在暗暗窃笑:「这人脑子秀逗了,这样下去非亏本不可,嘻嘻…
…要不咱也乘机捞个便宜……走!」
很快担子里的糕就只剩个底了。周娟又惊又喜,赞道:「小样,还有两下子!」
远处街上一阵骚动,「城管来了,城管来了……」周娟叫道:「不好,快收
摊。」两人手忙脚乱把担子收拾好,我说我脚程快,我来挑,你带路。
我从小走山路,脚步飞快,周娟是地头虫,带着我东一钻西一钻,尽挑黑弄
堂走。绕了几个圈子,把城管摆脱,离家也不远了。
「乖乖,你妈平时一个人出来摆摊,真不容易……」
「所以我只好千方百计多寄些钱给她,可她还是闲不住……对了,有件事忘
了说,我妈要是和你说起我在s市的工作,你记得告诉她,我在西门子做人事经
理助理。」
我点点头。
虽然天那么冷,我还是跑得满头大汗。周娟掏出手帕,替我擦了擦额头。
我见她目光闪动中,似有无限怜爱;脸上微微冒汗,罩了一层红晕,犹如玫
瑰带露,娇艳欲滴。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她任由我握着。
「你也擦擦吧……」我拿手绢轻轻为她拭汗,她不拒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目光交汇,我呼吸声不断粗重起来,口中呼呼呵出白气。
周娟忽的回过神来,「走吧,赶紧回家休息,看你跑的,喘成那样……」
周娟回家夸赞我吆喝得力,半天时间收获甚丰。二老也高兴。周父又拉着我
下棋,我无意中提起:「伯父你们大门上那副对联写得真有意境,上联是魏晋风
骨,下联有宋词神韵。不知出于谁手啊?」周父得意地大笑:「阿轩真有眼光,
老头子我献丑了,哈哈……」周母从厨房出来,笑道:「人家跟你客气,你还真
以为多了不起啊,一辈子了,就会写两句酸词,干过什么正事?」周娟双手分别
搭在我和她爸爸肩上,「我老爸文采好,阿轩评得好,都很了不起,是我们八角
镇之光……」大家都笑了,一家其乐融融。周娟还是第一次称呼我「阿轩」,我
心中大甜。
晚上,又和周娟一个房睡。
周娟忽然说道:「今天多亏你,生意做得又好,跑得也快。姐姐奖励你一个,
帮你踩个背吧,你最喜欢的。」我大喜过望,立刻趴到床上,说道:「谢谢姐姐。
你给我踩背,我还替你捂脚……不过这次不会睡着了,嘿嘿。」
周娟换了双灰色棉袜,笑着站上床,「别说话,胸口的气一泄,我一脚下来
叫你前心贴后背。」她还是从我肩背交接的地方开始踩。
我舒服无比。然后踩背心和腰。这回她没用全身重量踩,始终只用一个脚,
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你觉得哪里踩上去最舒服,我多踩一会。」周娟问道。
我头一侧,用手指指自己的脸,「这儿你懂得怎样踩吗?」
「我哪会不懂?」周娟踏在我脸上,我又闻到了那股香味,比王丽的味道好
多了,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她的脚。
周娟一个站立不稳,摔在我身上,我哎哟一声叫。周娟干脆就坐了下来,
「谁让你动手动脚,怪不得我。」她坐在我腰背上,两个脚都伸到我鼻子低下,
「姐赏你的,快谢恩!」
我享受还来不及,口中哪有闲暇说话?抓起她的脚拼命嗅起来,感觉不过瘾,
又亲了几下脚底。周娟怕痒,哈哈一笑,就要抽脚。我不放手,心中的渴望越来
越迫不及待地要宣泄,拿起她的脚来放嘴里轻轻一咬。
周娟啊得跳起来,我一抓没抓住她的脚,在底下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不料
周娟没完全站起,又落在我身上。这次落在了柔软的小腹上,我有点经受不住,
双腿一蜷,上身从床上挺了起来。周娟伸脚在我头上一点,我重新躺平,她的脚
底正好置在我脸面上。
脚底和鼻子间留了一点空隙给我呼吸,却又充分和嘴、脸、眼睛接触。脚动
得快慢适中,力道渐渐加大,爽得我老二挺了起来。
周娟也感到背后有东西在捅她,笑骂一句「下作坯子」,脚上再加两份力气,
使我脸上五官都挤到了一块儿。
「姐姐,阿轩……阿轩好喜欢你……」我合上双眼,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在做梦了,好像身处天堂,飘飘欲仙。
周娟闻言一愣,停止了脚上的动作,象猫一样趴下,俯身凑近我,「你说真
的假的?」
我感到身上压力一松,怕周娟的脚那么快离开,伸手去揽。这一揽,却搂住
了周娟的脖子。
周娟又问一遍,「你是不是认真的……」话还没问完,我手上一加力,四片
嘴唇贴到一起……
窗外,良夜寂寂,月影幽幽。
雪,终于停了。
【9】——醋海生波
终于恢复通车。周娟送我去车站,她父母还让我带了不少东西,水果和保健
品之类。
一路上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踏上车门之前,她才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转身道:「你睡觉前
脚冷的话,就用热水泡个脚,穿袜子睡……」周娟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
吧。」
我回家过年,没什么说的。没几天,又到开学的日子了。
大学的第二个学期,同样是紧张的功课,勤工俭学,忙里偷闲得几回就和吕
敏在一起。
周娟,她现在不知可好?她留给我的电话,我从来没打过。
1999年3月10日。星期三。晴。
今天只有上午两节课,之后约吕敏踏青。阳春三月,莺飞草长,红颜相伴,
那种快活自然不用说了。
后山有片很大的山坡,绿草如茵,点缀着紫、白、红各色小花。吕敏特别中
意,两人决定下去躺一会儿。
坡还有些陡,吕敏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踝。
我让她赶紧坐下。蹲在她面前,解开鞋带,将那双白色阿迪登山鞋除下,露
出穿着白色棉袜的玉足。脚不大不小,正在盈握之间,绵若无骨,我不禁呆了。
吕敏脸一红,声音细若蚊鸣,「看什么呢?」
我尴尬地笑笑,一手捏住脚踝,一手握着脚,缓缓的转动,帮她活血散瘀。
几分钟,吕敏的脚就能动了。我站起身要走,吕敏拉了我一把,「这儿挺不
错,就坐这里吧。」
从山坡远眺,清风拂面,胸襟为之一宽,心尘尽涤。
看了一会,我把吕敏的鞋拿起,要替她穿上。吕敏低首细语:「记得你以前
说过,最喜欢我的脚,是吗?」
我的手停住。又听她说:「你可以把另一个鞋子也脱下来,今日让你看个够。」
我如奉纶旨,心摇神驰,道:「那就让我替小娘子做个脚底按摩……」嬉皮
笑脸将她另一个脚也脱了出来。
「小娘子可知,脚底是人体所有器官的反射区,按摩不同部位,疗效如神。
今日得遇本少,你真是三生有幸了。」我用大拇指,在她右脚脚底最中心的
位置连按两下,一轻一重。吕敏痒得咯咯直笑。
我说道:「这是肾脏反射区,肾乃保命之本,阳气之源,你忍着些。」又按
了几下。吕敏笑得前俯后仰,「不行了不行了,阿轩快住手。」
我把按摩的部位移到脚弓内侧,大脚趾根部,「这里是心脏反射区,帮你揉
几下。」再往下一指距离,是胃的反射区,也揉了几下。
吕敏已绝倒在地,「再不放手我踢你了!」另一只脚朝我头上轻轻一碰。我
同时握住双足的脚踝,身体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既然你觉得用手按摩太痒,那我只要换种方式……」我抬起她的脚,放到
嘴边,撅嘴亲了下,问道,「舒服吗?」
吕敏一抿嘴,「还别说,热热的,痒痒的,但不是痒得很厉害的那种,挺舒
服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把脸贴到她又软又香的脚底,贪婪地呼吸着。古书上
形容女人出的汗为「香汗」,我想吕敏也属于这样的珍稀动物,哪怕运动了大半
天,脚上连一点臭味都没有。
「嘻嘻,我觉得我的脚看起来象一只小白鼠……」
我把她的小白鼠含了一点在嘴里,用牙齿轻轻一磕,吕敏受到刺激,做出个
很享受的表情。
「那我就是只大花猫……」
……
回到学校,是晚上7点半。目送吕敏上了楼,朝自己宿舍方向走去。
猛一抬头,见楼底下站着的正是周娟!
周娟又恢复了往日的打扮风格,浓妆艳抹,口中叼着烟,身穿增亮皮革夹克、
豹纹短裙、黑丝、长靴。
我不知该怎样面对她,走到她面前大概用了半分钟时间,感觉却象半个世纪。
「你……你怎么来了?」
周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高跟靴一踩,灭了。
「我妈寄了两斤地瓜干给我,特意说要给你一半,拿去。」她把手里一个油
纸包给我。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
「还跟那女孩在一块呢?」
我最怕她问这句,支支吾吾,「我和她,一直都……」我一直回避着她的目
光。
周娟盯着我不放,「你看着我回答,那天晚上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我沉默了很久。
周娟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左半边脸肿了起来。她打完后转身就走,
头也不回。
我没有追,追上了又能怎样?
回到宿舍。骆健这家伙凑过来,「诶,今天跟小周慧敏处的怎么样?咦,你
脸怎么肿了……难道……」
我做了个「不要来烦我」的手势,好像整个世界都死了,什么想法也没有,
一头栽倒在床上。
【10】——意乱情迷
整个晚上,无比失落。第二天,再也忍不住,找到周娟租的房子去。
房门紧闭,没有人。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她小灵通,她接起来一听是我声音,
立刻就挂掉。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往后的日子里,即使和吕敏在一起,也是敷衍着,毫无激情。
转眼五一了,吕敏去上海探亲,宿舍里三个家伙也都回家,剩我一个在学校。
百无聊赖之中,一个人上街瞎逛,走到了民皓街,也就是我深夜喝醉,被周
娟扶回去的地方。
我一看路边的大排档,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了,难道我竟对它如此恋恋不舍?
晚上6点了,我一摸口袋里的钱,还够买两瓶啤酒,于是坐了下来。
今天喝醉之后,周娟会不会再次出现?
我一杯杯地喝,胃里有些不舒服。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真有那么爽么?
——谁骗你了?那个小贱货象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我的鞋子,嘻嘻!
——什么时候能借给我玩玩,我还从来没试过呢。
——做姐妹的,有今生没来世,当然没问题。我要他向东,他敢向西?
【度尽劫波】(1-1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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